第二百七十六章 李世民幸灵口(3/4)
父亲掌心的冷汗,竟比灵口的泥浆更凉。
"再查!"
李世民猛地抬头,烛火将他眼下青黑映成深壑,
"哪个狗官敢克扣赈粮,朕要他..."
喉间涌上的腥甜截断了话语,他攥着帕子的手垂在龙袍下,指缝间渗出的暗红,洇透了玄色绸缎。
更漏滴到第四声时,铜壶的水滴声混着渭水的呜咽。
李世民仍俯身在舆图前,指尖抚过灵口那片歪斜的朱红标记 ,那是今早用朱砂新点的,此刻却像溃烂的伤口,在羊皮纸上渗着血。
案头新写的诏书墨迹未干,"减免三年赋税" 六个大字力透纸背,可墨迹旁晕开的圆形水渍,却比朱砂更刺眼。
"阿耶,该歇了。"
李治捧着温热的药碗,蒸腾的雾气模糊了眼前景象。
李世民却头也不回,狼毫突然饱蘸浓墨,在《均田令》"丁男受田八十亩"
旁重重批注,笔尖刺破宣纸的声响,像极了昨夜草棚梁木断裂的脆响。
"如有虚瞒,斩!"
墨迹未干,他已解下腰间玉佩 ,那枚羊脂玉珏曾沾过窦建德的血,此刻却被狠狠拍在案头,撞出的裂纹蛛网般蔓延。
"明日朕便亲审户部账册。"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
李世民的声音混着窗外惊雷,震得烛火猛地明灭。
黑暗骤临时,李治看见父亲鬓角的白发在闪电中忽隐忽现,恍若灵口村头飘摇的招魂幡。
雨势渐歇时,东方泛起鱼肚白。
李世民倚着龙椅打盹,玄色龙袍上的泥浆已凝结成块,金线绣的蟠龙蜷在褶皱里,像极了蜷缩在破棉被里的灵口孩童。
李治望着父亲发颤的睫毛,突然想起昨夜那个攥着麸饼的孩子 ,当他伸手去接掉落的树皮时,孩子指甲缝里的泥垢嵌得那样深,怎么也洗不干净。
晨风卷着潮湿的水汽漫进殿内,案头诏书被掀起一角。